这是我在他乡过的第五个春节。
这两天看了一本书《在宋朝过的那些年》,书里介绍了宋朝百姓在新年里的种种习俗,其中提到以前的人在新年来临的时候在庭院中搭一座与人身高等长的木塔,然后一把火点旺,既能消灾辟邪,又可以祈福来年兴旺发达。但是随着宋朝经济日趋繁荣,首都开封城人口稠密,寸土寸金,老百姓房屋相连,厕所都没有地方修,更别说庭院。房子盖得密,盖得紧,火堆是烧不成了,于是就改成炭盆,同样要点一把火,让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在我的记忆中,在奶奶那个小小的庭院里,到了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几位伯伯、哥哥也会堆起一座高高的木塔,静候夜幕的降临,在子夜交替的时刻点把熊熊的大火,干柴在炙热的火里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周围的鞭炮声更是将人们的情绪带入高潮。我小小的身躯自然是怕的,但还是难掩激动和兴奋,在父母的协助下高高飞过火堆,大人们则卯足劲,高高跃起,跳过火堆,那是新年祈福的仪式,烧除邪魅,来年健康平安、日子红红火火。随着奶奶庭院的消失,这些新年的习俗也被挖掘机深深埋到了大楼的地基里,成为了春节的记忆。
现在城市里面火堆是不能点了,但在老家,年年都有社火表演。一条横贯主城区的马路被社火表演的各支队伍占领着。扭秧歌、滑旱船、舞龙、舞狮、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不断,锣鼓声咚咚锵锵,场面火爆,市民们情绪高涨。为了看表演,提前一两个小时就要去路边排队等候,北方的冬日的严寒早就被这样的热情给融化了。这是老家的春节最值得期待的节目,时至今日已成为城市独特的风景,成为我记忆里化不开的乡愁。
记忆中的春节,三十晚上除夕钟声敲响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家家户户窗外都是一片电光火石,所有人都把对来年红红火火的希望寄托在这几分钟的轰炸里面,震撼到单元楼都在颤抖,电视机音量调到最大也听不清春晚主持人到底在说什么。我哆嗦着手不敢放烟花炮竹,两只手不是堵耳朵就是捂鼻子,空气中满是浓的散不开去的火药味。如今,在南方过了5个安静祥和的春节后,那留在记忆深处曾经深恶痛绝的味道竟成了现在对新年的一种渴望。
记得奶奶还在世的那几年,春节是一大家人的聚会,十几口人聚在一处,年夜饭就得摆两桌,大人们结束了一年的辛苦工作,聚在一起吹吹牛,喝喝酒,欢笑声不绝于耳。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乐趣,电视上有春晚的节目,我们也有自己的联欢,但最期待的是等除夕的钟声,鞭炮放完后给大人们拜年,一个一个拜过来,口袋里就装满了红包,盼过年就在盼压岁钱。奶奶去世后,一大家就变成了几个小家,十几个人一起吃的年夜饭就变成了三个人的豪华晚餐,这是妈妈的传统,一定要摆满满一桌,做上十几样菜,每样都弄一点点,三个人也可以吃的很热闹,而零点钟声的水饺就是除夕夜最好的菜肴。
如今人在他乡,春节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是不管在哪里,和父母在一起的春节就是最美好的团圆。(萧山国税谢佳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