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出你的名字，但看到你会笑会拍手

图片来源：杭州日报

　　今天，农历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七夕”。

　　在杭州市社会福利中心相对封闭的失智楼层，有这样一群特殊的老人：他们记不得年月更替，时常会忘记刚发生的事；他们总会偷偷溜出房间，却找不到回去的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的记忆力下降、认知水平减退、辨识能力缺失，即使亲人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是谁。

　　岁月带走了记忆，却留下了一直陪伴在身边、默默付出着爱的另一半。昨天，5对老夫妻（夫妻中均有一位为失智老人）坐船同游运河，回溯爱的旅程。

　　王伟根爷爷和楼翠凤奶奶就是其中一对，淘气的王爷爷总是闯祸，但楼奶奶说：“一起的58年里，我们走过那么多地方，他对我、姆妈都很好，他现在能维持这样的状况，我已经知足了。”

　　当年在丽水路约会

　　离运河很近很近

　　83岁的王爷爷跟79岁的楼奶奶是杭州长征轧钢厂的同事，是那时比较难得的自由恋爱并结婚的一对。因为楼奶奶的老家就住在运河拱宸桥边，恋爱一年中，他俩总会去当时丽水路的紫金公园约会。

　　船开在运河上，楼奶奶十分感嘅：“这些地方对我们来说都蛮有纪念意义的，过去经常来。”

　　2009年，家人发现王爷爷有失智倾向，带他去医院检查。“这个病又没办法的，得了也只能接受。”确诊后，楼奶奶一直陪着王爷爷在家里。王爷爷开始变得像个淘气的小孩，会发脾气摔东西，有时候一声不吭出门。

　　一次，楼奶奶要洗澡，交代王爷爷坐在门口不要乱走。洗完澡，发现老伴不见了，她把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孙女都叫回来，找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市社会福利中心对面的公园里把人找到。“后来我就买了个267元钱的GPS定位器，放在他身上，别着没有用，他会拿掉。我就在裤子上给他缝个小袋子，把定位器放进去。”楼奶奶说，因为要跟老伴寸步不离，出门看病也要带着他，在家陪着他，连午觉都不敢睡，生怕睡着了，老伴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长此以往，心力交瘁，但对着孩子一样的老伴，楼奶奶却气不起来：“有时候真的心里恨死了，我就拷他背颈几下，他笑嘻嘻说，你要不要再拷几下，我是哭笑不得。”

　　2016年11月，王爷爷入住了市社会福利中心失智区。住在长征桥的楼奶奶每天上下午都要去陪他：“他第一天去的时候，我心里也蛮难过的。”王爷爷已经叫不出老伴的名字了，但只要每天看到楼奶奶来到门口，他就会一边笑一边拍手，显得很高兴。“他们护理员都说，我们坐在他旁边，跟你坐在他旁边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楼奶奶笑了起来，逗身旁的老伴：“老王，你有没有毛病的？”“有的。”把矿泉水瓶放到嘴边喂水给他喝，楼奶奶又逗他：“是不是高粱啊？好不好喝？”“好喝好喝。”

　　夫妻俩曾四处游历

　　留下一叠叠合影

　　王爷爷因工作需要，经常会去全国各地出差，但他一定会拉上提前退休的楼奶奶，北京、西安、重庆、武汉、成都、桂林、苏州、南京、香港……两人在20多个地方留下了爱的足迹，合影都有好几摞。儿子还专门为他们做了一本纪念相册。即便是王爷爷一人出行，他也总不忘为楼奶奶买一份礼物，或是吃的当地特产，或是穿的羊毛衫，一次也没有忘记过。

　　“两人相遇，相互选择，就是一种缘分，和他相伴的58年里，一起走过那么多地方，我已经很知足了。老头子他人比较直爽、勤奋，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不管待我还是待我母亲，他从没有二话，说做就做。”楼奶奶说，自己的两个儿子、儿媳这么孝顺，可能跟他们爸爸对待丈母娘的孝顺有关。

　　当年，楼奶奶85岁的母亲住在拱北附近的农租房里，夏天热，王爷爷就骑着自行车去店里买了台空调，当天就安装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给丈母娘送去。丈母娘盲肠炎开刀住院，也是他日日夜夜睡在病床边照顾着。王爷爷知道丈母娘喜欢看花展，给她买了各种花展的票，去植物园、花港观鱼、涌金门，还安排车送她去瑶琳仙境看菊花展。一本合影里，就放着很多夫妻俩跟母亲在一起游玩的照片，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想，他对我姆妈好，就是对我好。”楼奶奶说，这些她都记在心里的，是夫妻间的恩情，让两人相携而行、不离不弃。

　　每个周末，两个儿子也会轮流到市社会福利中心，把爸爸带到楼下荡一圈。对独居的妈妈，儿子们更是每天早晚两个电话，从来不落。

　　“别人都说我福气毛好，我说老头子要是没这个毛病，我真的福气毛好嘞……”楼奶奶感叹道。

　　（杭州日报通讯员 童超 记者 史洁 文 杨子健 摄/视频）